十月的橘子洲

我闭上眼,酣睡云间的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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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照衡】玉人谣(拾陆)

朱厚照回到乾清宫,临近寝殿门前的时,竟生出了一股近乡情怯之感,有些迈不动步子。但到底门也不用他来开,早有宫人替他推门掀开了帘子,还伴随此起彼伏的跪拜声。


朱厚照深吸口气,进门去,齐衡正在穿衣服,大红色的官服系了一半,朱厚照瞧他低头系带子系了半天,就放轻了步子进去,从后头揽了他的腰,头蹭上去,嗅着他脖颈间染上的乾清宫里的龙涎香的气味。


齐衡虽是背对着门口,但外头动静不小,早知道有人回来了,因此也没被这突袭吓到,他笑着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手,待力道松些了,便转过身来。少年人的身体抽得快,朱厚照如今已经长得比他还要略略高些,二人眉目相齐,齐衡还要微微抬了睫去看他。


“怎么了?”耳鬓厮磨间,齐衡总觉得他似乎不太对劲,“早朝出什么事了?”


朱厚照不肯说,埋头在他肩上。齐衡叹了口气:“你不说,我离了宫也要知晓的。”


朱厚照默了默,他心里也明白,齐衡的情报网比他还要完善,更别说早朝上人尽皆知的事了。


“今日早朝,先太师王允遗孀言氏敲登闻鼓上堂,状告宁远侯杀害其嫡长女康王氏,朕散朝后把宁远侯扣在宫里了。”


“顾二叔?”齐衡挑了挑眉,“你是不是还有事没说?”


朱厚照的嘴角动了动,低声道:“宁远侯对杀害康王氏一事供认不讳,却说,康王氏在宁远侯夫人临盆之际闯入内院纵火并持刀行凶,他是为了保护妻儿,情急之下才错手伤人。”


齐衡皱了皱眉,缓声道:“既是各执一词,你应当交由大理寺取证调查,而不是直接把他收押。如若二叔所言不虚,康王氏纵火行凶本就是死刑的罪责。”


朱厚照没什么表情:“你怎么知道宁远侯所言不虚?”


齐衡有些不可思议:“我何时说‘宁远侯所言不虚’?我只是说‘如果’。更何况,他是我旧时同窗,我了解他的为人,二叔混是混了些,但草菅人命这事,他还做不出来。你这般直接将他收押,顾府上下一众妇孺,若是慌了手脚闹起来,看你要怎么收场。”


朱厚照退了半步看着他:“你到底是信任宁远侯的为人,还是担忧宁远侯夫人?”


齐衡被气笑了:“我说你怎么这么反常,原来是怕我出宫知道消息你就扣不下他了,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为了六妹妹才为二叔求情的?”


“难道不是吗?”朱厚照板着脸,盯着他,“你从来都没有忘记她。”


齐衡不说话了,冷笑一声,三两下系上衣带,拿起官帽大步出了门。


.......


马车徐徐驶出了午门,路过金水胡同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些略熟悉的人声,马车停了一下,齐衡道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
前面有辆马车在停着,胡同窄,只过得一辆,成毅跟着车,过去问了一趟,没多会儿便回来了,隔着车窗回话:“大人,是宁远侯府的马车,车辙坏了,车夫不会修。”


齐衡伸手挑了车窗帘子,探出头来,十米开外的地方,车夫正弯着腰检查车轱辘,穿粉色褙子的侍女低头同他说话,立在一旁的年轻漂亮的女人穿了件绣银线云纹的宝蓝色对襟氅衣,赤银镶白玉的穿蝶步摇期期艾艾地蹭着鬓角,衬得一张白玉兰似的脸含苞待放。


齐衡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,眼前闪过另一张盛了怒意如冠玉般精致贵气的面容,他顿了顿,面无表情地放下了帘子。


成毅正等着他吩咐,见状愣了一下,下一秒,便听到齐衡清冷的声音从帘子里飘了出来。


“你去看看,然后送顾夫人回府。如果是要进宫的,你告诉她,陛下和太后不会见她的,让她先回去。”


成毅应“是”。齐衡扬了声,吩咐车夫调头,绕道回府。


.......


张永听了小太监的回话,战战兢兢地进内殿去见朱厚照。朱厚照已经换了身玉白色的龙纹便服,正倚在软塌上投壶,他听到张永进来,眼皮子都没抬一下,“咣当”一声投进一支竹矢。


“爷.......”


“齐衡回去了?”


张永的口水咽的“咕咚”一声:“齐大人.....在金水胡同碰到了宁远侯府的马车。”


又一支竹矢掷出去,歪得严重,摇头晃脑地跌在了织锦的地毯上。张永“噗通”跪下:“齐大人没有同宁远侯夫人说话,只是.....只是侯府马车坏了,齐大人便吩咐小成公子帮忙修了车,送宁远侯夫人回府。”


“你说,朕对他来说,到底算什么呢?”朱厚照摩挲着竹矢上有些僵硬的箭羽,苦笑了一声,“从小他就宠着朕、惯着朕,朕想要什么,他都尽全力满足,以前是一个朋友,一个依靠,后来是皇权,再后来.....朕想要他,他也肯给。昨天的事.....他从头至尾没有半点挣扎、半句抱怨,在朕怀里也要维持君臣的礼节。他把朕当弟弟、当学生、当.....君王,好到甚至.....没有底线,可他的失态,还有他最真实的那一面,永远只会给那个女人.......”


张永不敢说话,只垂头听着,深秋的天气,夹层的衣服竟汗涔涔地湿透了。朱厚照低着眼睑,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,仿佛有些突兀似的,轻轻地冷笑了一声。


“他不是不想让朕收押宁远侯吗?那朕就收给他看。去奉先殿传朕口谕,将宁远侯收押到内狱。”


张永应“是”,在心里叹着气退了出去。朱厚照原本并没有当真将顾廷烨收押,只是顾廷烨在朝上据理力争实在是不客气,闹得王言氏婆媳穿着诰命的翟衣哭得不成样子,无奈之下,朱厚照才叫人把顾廷烨扣在了奉先殿,让他对着先帝的灵位好好清醒清醒。只是齐衡这一下子,彻底踩到了朱厚照的逆鳞,竟是当真不管不顾地把人收了内狱。


张永前脚刚走,后脚夏云裳便来了。她今日里倒有些反常,没有板着一张脸,态度也没那么冷硬,只是说话依旧言简意赅。


“下月母后寿辰,臣妾不知是着家宴还是众宴,特来请陛下示下。”


“家宴.....等等,众宴吧。百官不必了,除了本家,再加上公卿子弟,传皇后懿旨即可。”


夏云裳道:“只是在京公卿,还是所有公卿?”


“在京吧。”朱厚照没什么表情,“离得太远,来回奔波不便。”


夏云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然后行礼告退,走到门口,朱厚照突然叫住了她。


“朕差点忘了,昨日夏助给你带了些宫外头的吃食玩意儿,还在御书房,朕待会儿差人送你宫里去。”


夏助是夏云裳的嫡长兄,庆阳伯世子,也是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。


夏云裳默了一下才谢恩,低眉敛目地退了出去,仿佛并没有因为兄长的关怀而高兴几分。



总感觉没写好,这章发的心惊胆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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