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勤耕最近几天有些风寒,觉得身体不太舒服,他低头同美高美的伙计交代了一些宴会的安排,就端了杯酒去找洪正葆。
“大哥!”
洪正葆正抱着洪澜在说话,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他,笑了:“勤耕啊,来,坐,别忙了,宴会的事情安排下人就行,你怎么还亲自参与?”
罗勤耕在他身边坐下:“澜澜五岁了,算是半个整生,该好好过过。”
洪澜扭了扭身子要他抱,奶声奶气道:“勤耕叔叔,阿福哥哥呢?他怎么没来?”
罗勤耕笑着把洪澜抱过来,摸了摸她的头:“你阿福哥哥今天染了风寒,罗峰在家照顾他呢!”
小丫头不高兴了,搂着罗勤耕的脖子,嘟着嘴,小脸皱成一团,罗勤耕失笑,调整了个姿势把她抱舒服了。洪正葆也看着女儿,满脸无奈和溺爱。
胡曼丽走了过来,身后的丫鬟小青端着一壶茶:“老爷,吾看到二爷切了不少额酒,今朝比较重要,二爷又酒量伐来赛,就叫人烧了壶醒酒茶。”
洪正葆点点头,小青就把醒酒茶端给了罗勤耕,罗勤耕把洪澜还给洪正葆,一边道谢一边接了过来喝了。洪澜还不高兴,扭着身子要“勤耕叔叔”抱,被洪正葆拦了下来。
“勤耕啊,我看你不太舒服的样子,别撑了,去休息会儿吧,这里有我和侯力,能出什么事?”
罗勤耕早就不舒服了,闻言如蒙大赦,抱拳行了个礼就回了自己的休息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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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安妮从厕所出来,正要去找林道山,迎面有个侍应生端着两杯香槟,低着头没看清路,直接撞到了她身上,香槟倒了,全洒在了白色的裙摆上,分外显眼。
那侍应生一看到是她,脸都白了,“噗通”一声就跪下了,话都说不囫囵:“林二太太,我,我.......”
夏安妮叹口气,不太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,就伸手把他扶起来了:“你别急,带我找一间休息室,然后去把我的丫鬟玉珠叫过来。”
那侍应生听她声音温和,也没那么慌了,忙站起来道谢,然后引着她去了二楼。
底下在举办宴会,二楼几乎没有什么人,那侍应生把夏安妮引到了一扇门前,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恭敬道:“二太太,这间休息室平时没人用,您在这里等等我,我这就去找玉珠姐姐。”
夏安妮点点头,看他离开,就推门走了进去。房间里很安静,看起来像是没人的样子,夏安妮松口气,正准备去床边坐下,背后突然闪出一道人影,一把捂住了她的嘴,紧紧的禁锢住了她。
夏安妮一惊,下意识就开始挣扎,练戏的人多少是有点身手的,手肘向后一击,就打中了身后人的小腹。男人疼得闷哼一声,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,
“安妮,是我!”
夏安妮一愣,立刻停下了动作,那人见她不挣扎了,就放开了手,夏安妮回身看着他,满脸诧异:“勤耕?你怎么在这里?”
罗勤耕的手指放在唇边比划了一个“嘘”的动作,示意她小声点,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来:“我们被算计了,有人给我下了药。”
“下药?”夏安妮的脸一下子就白了,“在洪家的宴会上、美高美的楼上,陷害我们两个?谁有那个熊心豹子胆?”
罗勤耕吸口气,声音多少有些不正常,但还不是很明显:“我不知道。我今天接触的东西太多了,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喝了治风寒的药,中间喝了香槟,吃了点心,喝了大嫂的丫鬟端给我的醒酒茶,还叫一个不认识的侍应生给我端了杯水。他们有太多机会,我全然没有防备有人会在这里对我下手。”
因为药效,罗勤耕这会儿看起来有些脆弱,本就比常人白皙的脸这下更是白到透明,偏偏还有药效染上的红晕,眼角自眼尾处慢慢地收成一线,修长,如同一笔浓墨写到了头时扫出来的那片氤氲,那低睫垂眸的模样,简直要勾到人心里去。
夏安妮吸口气,像是鼓起勇气了一样,走上前,拉住罗勤耕的手:“勤耕,你很难受吧?要不我们.......”
夏安妮没说完的话被罗勤耕一个斜睇过来的眼神全数堵了回去,她看着罗勤耕缓缓抽出手,带着几分红晕的脸上绽出一丝冷笑,
“安妮,你这样,让我差点以为药是你下的。”
夏安妮的脸色变得很难看,她知道罗勤耕不是在开玩笑,因为这的确是她干过的事情,当年她还在戏班的时候就给罗勤耕下过药,被罗勤耕发现了。
罗勤耕看着她难堪的脸色,叹了口气。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夏安妮干的,夏安妮若是真想给他下药,有的是机会,没道理选在这么一个危险的时间地点。到底是有过旧情的女人,罗勤耕心里还是有些不忍,
“我现在动不了,你先走吧。”
夏安妮越发难堪,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:“为什么?你明明这么难受,明明我可以.......”
“安妮!”罗勤耕一声轻斥,打断她,“你今天是怎么了,这么明显的陷阱,以你的聪慧想不明白吗?你是想让我们两个今天都死在这里还是想让洪林两家兵戎相见?”
夏安妮脸色瞬间僵硬到了极点。她方才是一脑门子地沉浸在美色的诱惑和心上人不要自己的委屈中,被他这一吼,一下子清醒过来。对方选择在洪澜的生辰宴上给罗勤耕下药,又把她引到这里,摆明了是要陷害他们,没准儿捉奸的人已经在准备着了,奸情一旦坐实了,洪林两家反目成仇兵戎相向还是轻的,以林道山的性格,罗勤耕只怕会性命不保,浮生和若梦在两家也没了立足之地。
“好.......”夏安妮深吸一口气,“我先出去,你坚持一下,我去找罗峰过来。”